实习的那点(破)事儿（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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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浪子

（3）

刚刚脱离远离市区的郊区生活，搬到花花世界的校本部，我们入住东二院不到一个星期，接着就要大举搬迁，这实在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因为下乡要自带铺盖。先前也曾有好事者问可不可以不带，老李直言不讳：

咱们老实憨厚的农民兄弟也不忍心将他们那些已经难以分辩颜色的铺盖腾出来给你们这些省城里来的大学生啊。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咋的。就当是过草地吧，咱红军叔叔当年想带都还没有呢！

大大小小的行李包往两辆豪华型校车金龙大客车里一塞，五十多号人浩浩荡荡杀往敌后的农村根据地。

临上车前蚊子（文山的外号）问我带电脑了没有，我说带了，那可是我的老婆呢，咱不能丢下。我说上网就别指望了，但愿能通上电让我们看看电影听听歌什么的。蚊子悄悄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被我一把推开了。

因为他问我：有下载毛片吗？

什么人啊！我怎么可能利用校园网这种超级破的速度去干这种违法的事情，况且这不是我的一惯作风。蚊子唰的一声掏出四五张没有封面的牒片来，冲我特阴暗地笑笑，我猜到我那正版的IBM光驱迟早有一天要被盗版牒给黑了！

车渐行渐远，满满的一车少男少女有说有笑，那种热闹的场面差点就让我相信了八十后的年轻人是垮掉的一代这种荒谬的说法。好在顶在我们头上的光环还没有失去光泽，因为我们目前还没有正式毕业，我至今仍然相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颠簸不破的真理。

为了能欣赏到昆明超级壮观的塞车场面，我特意抢了第一排靠近司机的位置。蚊子硬要跟我挤一块坐，说是为了开阔视野，多呼吸几口城市的污浊空气，顺便将城市的美女印象复习几遍，以便到乡下进行普及。

几个小组的成员都混乘在两辆车里，我们没有急于去认领本小组的女生，目的是想保留那令人激动的神秘感，虽然到后来惊吓多于神秘。

闲着无聊又懒得每次都扭头跟坐在我后面的据说是本班班草中的草中之草调情，主要是脖子难受。从小对开车很感兴趣的我饶有兴趣地盯着开车的中年师傅熟练地把弄着方向盘，看他很有节奏地按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按纽。

“师傅，你有十几年的驾龄了吧，这车开得真棒！”

“还行，我有二十五年驾龄了。”

师傅头也不回就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实际上我最怕的是会回头的司机，特别是在高速路上。

“那你现在的牌照是A1照吗？”

“是啊。”

“还有比你这个更高级别的吗？”

“有，除了我这种的就是飞机驾照。”司机这时知道背对着别人讲话是不礼貌的，所以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看前面的时速表，刚好达到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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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下笔呀

春城浪子

也不是，只是我下班回来的比较晚了，所以只能赶着把新写的内容打出来发上来，平时都在忙，没多少时间．可能最近的更新速度不会很快，希望喜欢和支持我的朋友见谅，咱为了生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小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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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浪子

（4）

这车一路走一路卸人，中间到一个加油站的时候我们下车找WC放点水，顺便抽根散烟，蚊子掏出红河88来孝敬我，这孙子平时只买五块钱的大红河，从来都不舍得买88这种九块五一包的烟。他说到了人家地盘上就得来红塔山了，这包红河88说什么也拿不出手，哥们先给你上一课，在玉溪境内你就得来本地烟，这叫“上什么山拜什么佛”。

我点头说是，你老人家教训的是，人家老大一个红塔集团在那，我这等老烟民岂能不知？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们终于风尘仆仆杀到县里，县里的领导已经在县政府门口候着了。那场面还叫一气派，两辆奥迪A6在政府大院里停着，二十九万五的三菱帕杰罗越野车停了好几辆，据说是专门来接我们的，现在乡镇级的政府不让配超过三十万的车，他们来个二十九万的。

县委组织部的部长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说是县委书记和县长公务繁忙不能亲自来迎，特别派他先来接待我们，晚点再为我们接风洗尘。院里的领导和组织部长一翻客套之后，我们走进会议室，听从上级的分配，因为我们据说要被分成N多个小组深入基层开展工作。

正当我们一行十人刚刚打过一个照面，彼此之间刚有点不能称之为熟悉的时候，任务就分配下来了。组织部长拿着我们的名单准备开始乱点鸳鸯谱，早些时候听说在红河的那些同学都是这么被各个乡镇瓜分的，我们也不管那么多，只管把桌子上那些个香蕉青枣水晶葡萄往嘴里送，暂时安慰一下倍受煎熬的胃。

“小高同志，说你呢，人家领导开始讲话了，你别吃了，注意着点形象！”蚊子说着抢过我手里一个刚剖开的香蕉往自己嘴里送。我一看是部长要说话了，赶紧瞪了蚊子一眼，同时发现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小女生很安静地坐着，面前的东西一点都没动。

“各位领导各位同学，大家中午好。欢迎你们来到美丽的玉溪，也欢迎你们来到我们这个刚刚发展起来的小县，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对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掌声，还是掌声，这是很正常的。

“我姓杜，叫杜程语，是咱们县委组织部的部长。”

我一听差点把枣核吞到肚子里，他就是传说中的阿杜？不可能，只是名字跟阿杜（杜成义）有点近，基层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这话一点不假。杜部长那沙哑的嗓音倒是跟会唱歌的阿杜有点相近，因为我觉得阿杜在唱歌时嗓子都是处于感冒状态。我敢打赌咱们部长的嗓子是让烟酒烧哑的。

简单地介绍完当地的情况后轮到学院里的领导发言，三言两语带过去后就是正式分配任务的环节，我真担心他们会把我们这十个可以用痴男怨女来形容的小青年活生生地拆散。

“李玉如，陈雪花，吴芳紫，梁佳玉，徐凤香，于高，文山，周福，刘冰，冯俊。”

点完名我们齐声站起来答“到”，那叫一个精神。冯俊这小子嘴里还含着半个香蕉，所以说话不方便，他那声是我代答的。

“好好好，这云南省最高学府云南大学出来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对了书记，你们是师大哪个学院的？”

老杜这一问把我们问傻掉了，我们是师大哪个学院的？

十几秒钟后，我们的书记才赶紧圆场：“部长真会说笑，我们是云大的。”

由于考虑到很多方面的原因，尤其是女生众多等因素，我们不好安排到乡下最苦的地方去，那里可能比较乱，四十好几的光棍娶不上媳妇的大有人在，这如花似玉的女大学生下乡可能会给当地的治安带来一定的难度，权衡利弊之下，县里做出了一个重大而且非常明智的决定，将我们一行十人统一分配到本县经济发展水平最高的凤凰镇。


[ 本帖最后由 春城浪子 于 2007-12-2 19:39 编辑 ]

木下一臣

会继续关注的。
想当年我们出去实习两次，都印象深刻，真是颇有同感啊。

春城浪子

本人脑子最近有点进水,所以下文暂时挂在沙漠里,相信不久就会下雨的!
:5:

春城浪子

（5）

下午三点半，我们被准时扔到凤凰镇的财政所大院门口。其实这个建于80年代末的财政所称不上大院，两幢三层的小洋楼靠两边立着，周围弄点围墙出来，这就成了。我们站在门前有点郁闷，难道在这院子里能看到鲁迅叔叔当年在语文课本里说的“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左手边的墙壁上垂下许多不知名的藤条，足有一米多长，绿得让人受不了。

大铁门紧闭，只有中间的小门虚掩着。看门的老大爷出来叫我们进去，说镇里专门搞水电工作的师傅正在楼上给我们接电线，这楼已经好久没人来住了，电线老化，有一间已经全都烧坏了。你们住的是三楼，把行李拿到楼上去吧。我走进院子里，看到大树若干，不知名的藤条若干，而且这些藤条搭成了一个天然的凉亭，配上石桌小凳，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由于有女生在场，我们男生干活的时候自然特别卖力，这点学生界是肯定会赞同的。文山瞄准了地上的行李包也不管是谁的，拎了两个就直往楼上冲，我们几个男生也不甘示弱，纷纷行动，冷清的院子一下热闹起来。

突然间听到两声嘶哑的狗叫声，据我的经验判断，这狗应该属于营养不良的那种，外加被人长期虐待，但仍身残志不残，坚守岗位。往远处一看，原来小狗被拴在楼梯口，身上的毛乱蓬蓬的，原色应该为白色，但现在已变成灰黑。

“豆豆，豆豆，姐姐来了。”

梁佳玉一边呼唤着一边走过去，然后掏出牛肉干来喂它。小狗乖乖地吃东西，不再叫了。对于我们这些擅闯财政所大院的陌生人，它算是尽到责任了。

推开三楼左边的房间门，我一下子惊呆了，眼前就是我们的房间，一字排开的五张全新席梦思差不多将整个房间填满，天花板上的吊灯已经不能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着昏黄灯光的小灯泡，顶多40瓦。除了这五张床就只有一个椅子，走在木制的地板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我是从没住过这么豪华的房间，这床比东二院锈迹斑斑的铁床简直是天上地下。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装电线的师傅才给我们装了一个插线板，我的破电脑才能用。男生住左边，女生住右边，中间隔了两堵墙一个楼梯，比较符合中国人男左女右的观点，拆了墙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们把各自的行李托进房间开始铺床，因为四点半还要去镇府报到。

刘二水兄弟将一红色编织袋拉链拉开，抢了一个靠窗的床就往上倒东西。

“咦，我的衣服什么时候换了姓别？”

我们一看都忍不住笑起来，他的床上全是女生的衣服，最眼的是那些粉红色的胸罩，文山说应该是D罩杯。这时候门口的光线忽然被某些巨大的障碍物挡住了，很暗。

“哪个臭小子拿错了老娘的东西？赶紧送出来。”

这声音浑厚有力，听得出来此人必定丹田极好。众人一回头，只见陈雪花同学红着脸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们，宽厚的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她的身材刚好，刚好可以叫做胖。

“大姐，我不是故意的，这就给你送回去。”

“是是是，大姐你别生气。”

“把你们的臭手拿开，不许碰我的东西，还有，不许叫我大姐，我比你们小多了，没礼貌的家伙。”

说完她冲进来三下五除二将散落在床上的东西收进包里，然后出去了，我们靠着墙给她开路。不多时，二水的包被人扔了进来，门口灰尘满天。

春城浪子

（6）

镇政府办公大楼在离财政所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而且整个凤凰镇也就一条街，出了大门你不是往左就是往右，很轻松就能辨认出方向来，这让我很兴奋，因为从小就没什么方向感的我终于不用担心会迷路了，至少在这里不会。

四点过十分的时候办公室一大姐过来叫我们去开会，说是镇里的书记已经在镇政府办公大楼五楼会议室候着我们了，让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就过去。

大伙收拾得差不多就下楼了，深秋的阳光也还算明媚，照在我们年轻稚嫩的小脸上还略显灼热，颇有油头粉面的意思。十个人五男五女五前五后，感觉很像是当年无理取闹的红卫兵招摇过市残害忠良牛鬼蛇神。这种比喻好像很不妥当，但是我并没有贬低同学少年的意思，只想陈述一个关于人多势众的道理。

即便如此，走在拥挤街道上的我们还是被当成了动物园的大猩猩被路过的百姓参观，差点就营造出了夹道欢迎的热烈场面。我想主要是我们都比较白，整天呆在宿舍里头，终年很少见到阳光，所以肤色肯定比较惨白，以至于百姓们一眼便能分辨出我们是外来的。

路过镇中心卫生院的门口时，一条红色的醒目标语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医科大学的专家到我院实习。

你看看，这年头不光是学生要实习，就连专家也不例外。虽然后来我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医学专家来实习，而是医学院的实习生到这里实习，专家只是跟来看看而已，就像我们学院带队的领导一样。

不大的镇政府大楼建得还算低调，丝毫不能给人以贪污腐化的感觉。老旧的大铁门庄严肃穆，窄小的院子冷冷清清，倒是微绿的草坪还能给人以生机盎然的感觉。草坪中间的一个鞋状的小水池早已干涸多年，孤单矗立在池中间的是一根老锈的钢管，文山说这造型让他想起老美常做的一个鄙视动作，很像竖起的中指。

书记姓马，叫马宇奋，好像是回族人，至今我也没弄清楚他的具体身份，因为当时涉及到很多的人事变动问题，事态还在发展当中，所以无法预测。

端坐在五楼的会议室里，我们面前就只放了一杯茶，类似草根的东西漂浮在泛黄的水中，我猜出这种茶的名字就叫草根茶，苹果香蕉青枣西瓜等一切象征资产阶级腐朽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马书记用还算标准的普通话频频劝茶，弄得我们不得不跟他客套起来。一会儿的功夫书记亲自给我们发烟，果真是红塔山系列之新势力。蚊子说的一点都没错，人家的地盘听人家的抽人家的烟。

“马书记，人都到齐人，咱们开始吧。”

“嗯。同学们，我们现在临时开个小会，简单安排一下工作，五点钟我还要进城开个会。”

我们立刻正襟危坐，准备聆听领导训话。

[ 本帖最后由 春城浪子 于 2008-1-10 16:4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