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前辈的讲演

反义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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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不是一代人的问题 (一)

----在“文学社”座谈会的讲话

      社里一直有意让我写东西，我却迟迟下不了手，原因很简单，我不会写“公文”，我写不出惯用的激扬文字。我去年夏天在学会里的一次座谈会上也说过类似的话，我一说到时下感触，我们中间有一些人就害怕、就躲，小记者纤细的手里那支聪明的笔都不动了、僵停住了，不再有专业记者那种速记快写的神采了。怕什么呢？今天这个座谈会，让我谈当代大学生的这个话题，我想也会让大家“难堪”的，此时，我的内心就开始沉重起来了，其实，这份沉重我从来就没卸下来过。
      从国家官方的“词海”里，你们是“栋梁”、“主人”、“未来”、“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可我怎么也无法从你们中间(至少是绝大多数)的眼神里找出能为国家、为这个民族担当起一种责任的意向，你们现在连自已都管不了、连自已是谁都弄不明白，你们，我们，大家，这个庞大的民族，在世界人类中属于什么样的人群结构层次，在什么位置？你们真正用自已的思考方式去思考过么？别按上面说的，别按报纸、广播、电视、社论、教科书上说的，那些都是官方版块、权力指令、集团软件，那只能让你的大脑变成一块被人预先设定动作的、压缩为统一格式的集成电路板，是标准化生产思维摸式的“盗版软件”、正宗的“行货”、国营的“伪劣产品”。
      你们中间有人对我说，让我“中庸”地谈人生，谈理想，其实是让我含糊其词地、用结巴舌去绕口令，这种主意很滑稽但并不幽默。中庸，是我们祖先圆滑、狡诈、诡秘、装聋作哑地玩弄人世的哲学，看似城府幽深、沉稳老道，“洁身自好”，实为明哲保身，既不想燃烧自已又不让自已粘上污俗 (其实已经俗到家了) ，这种人生哲理指导着中国人渡过了几千年漫长阴湿冷漠的、很不光彩的历史岁月，而且还在继续后继有人地、恰到好处地传承下去，继续卑鄙无赖地发扬光大。
      二十五年前正是我大学生活的“黄金时代”，西方遥远的窗口终于朝古老的东方帝国泄下一绺人类思想与文明的光线，人们争相挤到这启蒙的思想窗台下，把久经挤压的鸡胸敞亮开来拼命去吸纳陌生而令人痛快的照射。一个铝皮饭盒，一本萨特研究(或者尼采的书)装进发白的军用帆布挎包，在昏厥的路灯下，荒疏的足球场边，简陋的阶梯大教室里，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一个个立志孤独、心存宏伟幻想的身影。如梦初醒、如饥似渴来形容那个年代的一大部份大学生对思想的追求，一点都不过份。从那扇高悬而明亮的窗户透进来的是一个高度文明与发达的世界，人们自由地选择自已的职业，自由地在国内旅行、到国外游览、自由选择栖息之地，自由地参加结社、集合、宗教信仰，自由地发表个人言论、出版报刊杂志；资本，效率，技术、生产力，创造财富，文化艺术，信息，资源构成一个和谐运转高效运行的社会格局。“腐朽没落的西方”、“注定灭亡的资本主义制度”和那些失业、罢工、剥削、吃人等等只是我们用于对西方观念与政治制度攻击的有力武器，好比泼妇骂大街时的口吻是从不掺入任何理性和逻辑的。人们开始关注图书馆积满尘埃的书架上那些西方人写的书，决心重读马克思，“世界只有物质存在”的蛮横学说开始遭到怀疑，开始觉得无数的思想巨人如休谟、洛克、亚当斯密、边泌、杜威、卢梭以及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等这些经验与无神、功利与批判、先验与神正的西方知识对人类社会产生的精神巨变对中国有兴许有“现实意义”，整整一个时代的大学学子们几乎都幻想着一个充满生机的时代来临了，现在想起来依然是盲目而幼稚的，很可惜的幼稚，也理所当然要幼稚。一个民族的改良没有成熟的理性基础和道德神仰的心灵教化，仅靠热情的幻想就想让几千年的铁封山换成科学进步、自由民主、文明秩序的人文风景台，实在很幼稚。不管后来形势怎样戏剧性变化，直至那场著名的风波后，集团更加流氓化、痞子化与恐怖白区化，热情消失了，幻想破灭了，人心更冷了。那一代人现在已成为“成熟”的“不惑”之人，然而，自由民主的强光闪过之后总会在历史的岩层上留下痕迹的，总能或多或少地给后世一些有益的启示。况且，我相信，二十多年过去了，在那一代人当中，不乏孤灯划舟者，在今天可贵的梦幻星河里仍珍稀地呈显着一片片寂寞的精神牧场，那是我们惟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今天的大学，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毕竟时代不同了。技术你们不想学，理论你们没兴趣，更别提怎样思考社会、人生、生命、存在、道德、廉耻、责任、担当了。享乐你们却全占完了，你们有兴趣读爱情小说，上网QQ冲浪、玩游戏玩杀戮玩死亡玩黑暗。你们有的是钱，大把大把地花在租小屋，提前体验小俩口的恩爱甜蜜日子，把钱花在名牌服装，MP4，高配置电脑，最流行游戏软件，最可口美食上，当然，偶尔也买些书，买武打小说，言情小说，笑话集，脑筋急转弯。怎样玩，玩什么，全方位、多角度、立体化地玩，你们没牵挂、无负担，纵情消磨青春魅力，最大程度地让自己沉迷生活，“及时行乐”不是你们悲观后有意识的追求却让你们全应验了。亦即是说，你们最“幸福”，“享受生活”你们从不打折，最及时、最彻底。
      当代大学生是个令人心痛的话题，近百年来社会动荡难宁，政治的不义侵蚀个体造成的伤害，是我们生存的最大威胁。当今的年青一代不愿思考这种问题，大学生们占着知识不去思索、关心人生，所谓的关注社会，漫骂现象、痛恨社会种种不公与腐败，却从未触碰到构成这些混乱的体制，体制是养殖腐败的根源和社会问题并发症更深层次的原因。改革将近三十年，我们生活的质量与消费确实提高了，同时农民的土地少了或者干脆就没了，都拥进了城市，成为社会一个崭新的人群结构，世界性创造发明地谓之为“盲流”，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群，为避免警察的驱赶和无“暂住证”带来的灾难而成天东躲西藏，慌徨恐惧而不可终日；工人失业下岗在家无事可做，被机智巧妙地冠以“待业”，若摆个地摊、推个小车、开个小吃店、做点“投机倒把”的营生，就是“再就业”，就是“自强不息”，同时又要忍受“城管”的“执法”者们土匪似的“罚没”。更多的年青人没读上高中，没考上大学，又没有“一技之长”，成为新的“盲流”和新的“待业”者，所不同的是，这个群体是个庞大的消费机器，他们每日每夜在“虚拟世界”的网吧里通宵达旦地操作游戏、用血腥网名在网络上互相诅咒，在彻夜未眠的嗨吧、OK厅里摇头晃脑、纵情欢乐。从城市到乡村，到处有他们无聊至极的身影。在你们中间，敢保证毕业就能找到工作么？极有可能又成为第三种、更为新鲜无比的“盲流”或者是“待业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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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oukeqk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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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axie

<br /><br />要相信人是能够自我救赎的！为什么刚开始看余华的小说能够感受到悲苦并被其感动，看到后来就越来越不感冒？因为，他小说中的人都像蛆俎一样的活着，而事实上，无论是在什么样的艰难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对自己的苦难进行反思，对未来的美好生活进行憧憬，他们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自我认识能力和自我救赎意识的人，而不是诚服于苦难无知无觉蛆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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