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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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晚了，怎么地铁上的人还这么多啊！”彤彤看着满车厢的人群无奈地说。

我笑了笑说：“人多才温馨啊，你想想，如果就你一个人坐地铁，多凄凉。”

彤彤歪着头对我笑着说：“怎么会阿？不是还有你吗？”

我低下头微微笑了一下。

彤彤接着说：“不过也好，还有4站就到了。”

我抬起头向黑黑的车窗外看了看，说：“嗯，我的周末又结束了。”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有没有，你可别这么说；大丰、曹琳我们几个虽然都在北京读书，但是也难得聚一次；我和大丰都巴不得每个周末都聚一次呢。”

“还说呢，他们两个都不想送我一下，真不够意思。你们3个到好啊距离还不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把我一个人撇到了这边，每次聚会还要我大老远地跑过去。”

我听她说着都笑了：“你说我们怎么有办法呢？高中你学习好啊，我们‘四人帮’你是老大，考了一所好学校，是你把我们三个出卖了才对。”

“什么啊，以前是我学习好，但是‘四人帮’里什么鬼点子还不都是你出？”停顿了一下，彤彤又说：“对了，你还记得‘大鬼’吗？就是高一教我们数学的那个大傻个子？”

“当然记得了？他人还不错吧，就是管不好学生，不过挺诚恳的一个老实人。比较适合做哥们儿的。”

“哪里是人家管不好啊，还不是你带头捣乱？”彤彤笑笑说：“我听我爸爸说，英语组的陈雨亭和他结婚了。”

“哦？是吗？是比较新鲜啊。陈老师那么漂亮怎么会嫁给大鬼呢？不过，谁嫁给打鬼都会幸福的。我肯定。”

彤彤笑笑说：“好像你那么了解他似的。我和曹琳那天打电话，曹琳说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你们就是这样，就在乎人家外表；你没听说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不能那么看人的。”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在为你们大鬼们说好话，说不定将来你也会遇到和陈老师一样漂亮娴淑的老婆呢。呵呵！”说完，彤彤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早就习惯了她们的这种玩笑了，也笑笑说：“我是很客观地评价大鬼老师和陈老师的啊，不信你看看，陈老师将来一定很幸福的。”

“不和你争了，免地你自卑啊。不过以前陈老师好像有男朋友，据说是公务员，挺帅气的一个人，我和曹琳都见过的。好像他们最后还是分手了。那段时间陈老师请了挺长时间的假。再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分手了。从那以后陈老师就一直沉默寡言，就知道上课、备课的，消瘦了很多。我爸爸找她谈过几次，她都说没有问题。可能就是那段时间大鬼乘虚而入了。真的想像不到，她会喜欢上大鬼。”彤彤有些不解地皱着眉头。

我说：“这些都是人家的私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可能是人家比较有缘吧。反正我觉得陈老师肯定没嫁错人。大鬼会给她幸福的。”

彤彤向我眨了眨大眼睛说：“你现在这么维护大鬼，是不是觉得以前老上人家的课捣乱觉得欠人家了？现在赶快说一些好话弥补人家阿？”

“没有啊，我有多动症，上谁的课也没老实过啊。但是人怎么样，我是能分清楚的。”想起过去的这些，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行了行了，狡辩！快到站了，该下车了。往前挤吧。”彤彤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躲在我身后，另一只手推着我的腰往门口挤去。

这座车站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每次我都送彤彤到这里，然后看她走出站台，才改乘返回的列车回学校。

我们下了车，彤彤还拉着我的胳膊，说：“站开点儿，别挡人家。”

我们慢慢走到对面返回列车的站台，我说：“好了，送君千里总有一别，呵呵，我该往回走了。”

“嗯，没错；所以恕不远送了啊，哈哈！”

“唉！就知道你会这样。不过说真的，什么时候还真希望你从这里送我一次。”我故作无奈地说。

彤彤用手轻轻地捶了一下我的后背说：“想地美啊；要我送你？除非以后我们不再见面了。”

列车进站了，返回的列车乘客没有那么多，好像还有座位。

彤彤老远就看见了，赶紧推我上车：“傻瓜快上车，有座位啊。”

其实我本想多和她聊一会儿呢，就这样被她推上了车，我说：“我又不着急，时间还早呢。”

我倚靠在即将关闭地车门前和站在外面的彤彤继续聊着。

她说：“回去好好休息吧，到了宿舍告诉我一下，我好放心。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或者在QQ上给我留言吧。下周看大家都有没有时间吧，如果我不忙，我还会去看你们。”

“好啊，好啊。我一般周末都不是很忙，现在课也不多；就是不知道大丰和曹琳怎么样。”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再联系吧。”

“好的，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啊。”

彤彤笑笑凑近了我一点说：“谢谢你的关心啊。”

我一下脸就红了说：“我每次都这样说的吧。”

   车门开始关闭了。彤彤预言又止，向我挥挥手；我在车厢里向她挥手道别。
记不清送彤彤多少次了，而我始终乐此不疲，因为在我心中，彤彤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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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苏晓彤，是我恩师的女儿，也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品貌兼优，而且还会用小提琴拉几首曲子，当时是我们班上的公主。相当意外的机会，我被分配到了她后面的座位，派座位的那个晚上我居然会兴奋地失眠。那个时候的我们好像都傻傻地，生活在朦胧的感觉中。

我是一个内心很自卑的人，也许因为自卑又滋生了我叛逆的性格。说实话我在班上的人缘儿并不怎么样，在老师眼里也不是好学生。所以在苏晓彤面前，我更是自卑。记得有1个多月的时间我未曾和她讲过话，我的成绩不好，觉得没有什么资格和她聊天，哪怕是打个招呼。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心里一直在决心痛改前非，好好学习，不要让人家看不起。

时间长了，大家彼此熟悉了，我才发现她并不是那种很势力的人，而是很热心很诚恳的人。我有不懂的，不明白的问题，她都乐于帮我。于是，为了能多和她说上几句话，我每天都会有几个自己不懂的问题要向她请教。她从来都很耐心地帮我解答。而我也变化了很多，去踢球的时间少了，自习的时间多了，就这样，我的学习成绩还是有所提高。

尽管我的学习成绩有所提高，但还是中间水平，尽管自己已经知道努力，但还是对彤彤望尘莫及，于是我还是自卑。我觉得她每个方面都那么优秀，而自己几乎一无是处，找不到一点的自信，像只跟班的丑小鸭。

时间过的还是挺快的，元旦了。学校组织元旦晚会，要求每个班级准备2个节目。苏晓彤是班长，她和几个班干部开始操持准备工作。我们班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大合唱，班上所有的人都参加的；另外一个就是彤彤的小提琴。我们在下午上完课就会到学校的音乐室进行排练，由学校的音乐老师李庚年指导。据说李老师是北京音乐学院声乐系毕业的，因为参与过“运动”被“发配”到了我们学校。可能是搞艺术的人在性格和行为上都会有些与众不同吧，李老师头发一直乱蓬蓬地，胡子也不是经常刮，衣服穿的也不讲究，还喜欢穿拖鞋，不太爱说话，也没怎么见他和哪个老师散过步，好像不太合群的那种人。给人感觉，他不像个老师，没有一幅为人师表的样子。大家对他都了解不多，所以都有些怕他。我们在音乐室排练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李老师对音乐很投入，对每个班级的排练都尽心指导，偶尔会大发雷霆地咆哮。有的女生都会被他吓哭。

    他在指挥我们大合唱的时候，喜欢用一根筷子做指挥棒，闭着眼睛很自我很陶醉地指挥。班上的很多女生背后都议论李老师，尽管他孤傲的性格，放荡不羁的外表，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他。我觉得我挺喜欢他的，觉得我和他会有某些共鸣的地方；曾几何时，我也曾对音乐如此痴迷，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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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br />“苏-晓-彤！”李老师会一字一板地叫彤彤的名字：“准备一下，排练一下你的《眼泪》。”
每每这时有些同学都会在下面笑。据说彤彤想准备的曲目是另外一个，但是李老师觉得从音乐的角度，彤彤拉出来的《眼泪》更悠扬娴熟一些，因此他决定让彤彤改成了《眼泪》。
《眼泪》这首曲子也曾是我最为喜爱的曲目中的一首。每每听到那凄美的旋律，我的思想都会融入其中，心潮为此而澎湃。
李老师细长柔软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舞，彤彤婀娜的身影依靠着小提琴，悠扬的旋律在房间里萦绕，同学们认真的听着，陶醉着，没有一丝杂音。但是演奏到中部的时候钢琴和小提琴总是搭配不到一起，这时候李老师马上会叫停，然后会说：“一、二、三，开始。”重新演奏。但是重复了几遍都配不到一起。最后李老师双手轻轻地按到琴键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可惜啊……”
苏晓彤连忙放下小提琴问：“李老师，是我出错了吗？”
李庚年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你拉的很好，很完美，是我的原因；我以为我一直熟悉这首曲子，其实我已经忘记了。”李老师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说：“很遗憾；不行的话，你独奏吧。不过那样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
下面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李老师慢慢地站起来无奈地拍了拍钢琴盖子，准备盖上钢琴。
“李老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让我情不自禁地开口了：“让我试试吧。”但是后半句话的声音明显低于前三个字。
这时所有人都向我投来差异、吃惊的目光。李老师马上转过身看见了我，吃惊而怀疑，最后他还是点点头，用左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我上台。经过彤彤身边的时候我低下了头。苏晓彤吃惊的样子真的有些夸张。
我坐在钢琴前，静静地看着琴键。我久违的钢琴阿，我曾是如此地热爱你，又如此地憎恶你，我和你真的无缘吗？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缓解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抬头看了一下李老师，示意他可以开始了。李老师向我笑了笑，拿起了那根筷子敲了敲钢琴盖子说：“好的，现在注意，准备一下；预备……开始！”
开始的时候我和苏晓彤都不自觉的有些紧张，李老师在前面用很标准的指挥手势和表情提醒我们各个声部的节奏。
终于演奏完了。我听的出来，演奏的很一般，有好几处瑕疵，有我的也有苏晓彤的。李老师把筷子放到钢琴上。全场鸦雀无声。这时李老师笑着走过来，然后开始鼓掌，马上同学没也开始了雷鸣般的掌声。我也听到下面同学们开始小声议论。
彤彤跑过来，惊奇地问我：“啊，真厉害，你原来会弹钢琴啊？什么时候学的，怎么平时都没说过啊？”
我一下脸就红了赶忙说：“会一点而已。”
这时李老师过来，热情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不错不错，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李老师，他叫刘子清。”苏晓彤抢着说。
“你们班高一（3）真的是卧虎藏龙啊。”
我说：“弹的也不好，有好几处有问题的。”
李庚年说：“嗯，是有几处有不搭的地方，但是问题不大。多练习几次应该问题不大。你们两个下去也多交流一下，今天我们就排练到这里吧。”
回到教室，我第一次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挺不好意思的。苏晓彤一直追问我什么时候学的钢琴和谁学的。其实，那段往事我真的不想在提了。
我还是很诚实地向苏晓彤说：“以前学过一段时间；是和我爸爸学的。”
“真厉害，没看出来你还留一手；平时怎么没见你说过阿，这么谦虚阿，呵呵。”苏晓彤笑着说。
和苏晓彤合练的日子是我高中最难忘的。下午上完课之后，苏晓彤会约我去练琴，有几次还带我到她家里去练琴。她的爸爸是学校的副校长，开始的时候去他家见到她的父母我很不自在，过了几天才习惯了。以前苏校长给我的印象是很严格的，有他在的时候我在课上很老实的很少捣乱的；到他家去的第一次，我就感觉他其实是一个很热心的人。苏校长担心我会不习惯，怕生，很多时候都把客厅留给我们，他去书房或者到办公室去。苏晓彤的妈妈是阎老师，是我们学校的历史老师，和蔼可亲。所以去过她家几次后我们就彼此很熟悉了。
我和苏晓彤在元旦晚会上的节目被李老师安排在了最后。演奏的很成功，同学们给了我们最热烈的掌声。我们的节目也被评为那年元旦晚会上的最佳。从那以后，我在学校的知名度增加了很多。我也开始变的自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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