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冯小刚君——戏评《夜宴》及其他

九月方向

中华人民共和国五十七年九月二十三日，也就是国产史诗武侠巨作《夜宴》首映后的第九天，我独自在校园内徘徊，遇见王君，前来问道：“兄弟可曾去看了《夜宴》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兄弟还是去看看吧，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看冯小刚君的电影嘛。”

　　这我是知道的，近几年凡我所看的国产影片，大抵是因为自己欣赏水平渐长之故罢，感觉不错的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就在国内名导们整体自甘堕落的情况下，让我感觉还有点看头的导演之中，就有冯小刚君。我也早觉得有看看《夜宴》的必要了，这虽然与跟风观影毫不相干，但对于我这样一个电影爱好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影片真的有如许多人所说的那样烂，以后我要是痛批影片，也可以理直气壮些。

　　可是我实在无话就可说，我只觉得所看的并非一部电影。黑暗阴郁的画面，不文不白的台词，刺激神经的血腥色情，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哪里还能有什么言语？批头痛骂，是必须在备受煎熬之后的。

　　而此后几位影片主创人员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气愤。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些“国产大片”的丑陋本质，以我的最大愤怒显示于他们，使他们忌惮于我的怒气，将这作为告诫广大观众的前车之鉴，奉献于大家的面前。

　　 二

　　真的导演，敢于不断的拓宽创作领域，敢于不断的突破自我，这是怎样的难能可贵与意气风发！然而这种转型与突破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低俗的感官刺激和明星扎堆的阵容，来掩盖剧情的苍白和思想的肤浅。仅使留下高额的票房和观众的口水。在这高额的票房和观众的口水中，又得以暂且偷生，维持着这不伦不类的“国产大片”的招牌，我不知道这样的国产大片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却还在追看这样的国产大片，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夜宴》首映也已有九天的时间了，忘却的救世主快要降临了罢，观众也懒得对它口诛笔伐了，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三

　　在众多的国内名导中，冯小刚君一直是我十分欣赏的一位平民导演，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他策划的这场看似盛大的夜宴表示我的不满与愤慨，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高喊“为人民服务”的平民导演了，而是成为了又一个深陷国产大片泥潭的失足导演。

　　他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大约八年前陪母亲去看一部名为《甲方乙方》的电影时，字幕上打出的导演名字就是他，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一年以后了，和一位朋友在家一起看起这部影片时，朋友指着片中的一个角色告说我：这就是片子的导演冯小刚。其实我才将姓名与实体联系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拍出这样一部幽默喜人的影片的导演，无论如何，长相总该是很逗人的，他却常常一板正脸，而且那张脸也的确谈不上美。

　　待到以后，看他的片子越来越多，在电视上见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却也一直把逗乐电影观众视为己任，拍摄了一部又一部大众喜闻乐见的京味喜剧。最近一次见他，是在新闻报道中看他信誓旦旦的宣传自己新鲜出炉的武侠史诗巨制。我明白了，在我的记忆中，那个高喊为人民服务的平民导演算是永别了。

　　 四

　　我是在十五日早晨才知道《夜宴》已经全线上映的事，下午便在网上看到网友们的痛批，说影片平庸空洞，又一部出来混世蒙钱的“国产大片”，而冯小刚君即是批判的众矢之的。但我对于这些批评的言论，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的这些国产大片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影片竟会烂到沦为《无极》、《埋伏》之流。况且始终坚持为人民服务的冯小刚君，更何至于制造一堆垃圾来虐待观众呢？

　　然而不久便证明网友们所言属实了，作证的便是这部的确平庸的《夜宴》，因为我亲自经历了这场夜宴。而且它不但毁掉了冯小刚君的一世英名，还侮辱了早已安享极乐世界的莎士比亚君，因为影片据说改编自他的名剧《哈姆雷特》。

　　但冯小刚君还振振有词，说：“我不是一凡人，做什么什么行！”

　　但接着就有人为他辩护，说：“观众的要求太高了。”

　　国产大片，已使我目不忍视；无耻言论，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国产大片之所以堕落如斯的缘由了。堕落啊，堕落啊！不在堕落中腾飞，就在堕落中灭亡。

　　 五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我没有亲见，听说，他，冯小刚君，那时是欣然拍摄《夜宴》的。自然，商业大片，稍有志向的导演，谁也不会放过这种可能给自己赢得巨大声誉的机会，所以他笼络了一大批业内的专业人士一起策划一场盛大的夜宴。但却没有预料到这场精心策划的夜宴竟这样的不招百姓喜欢，换来的是急风骤雨般的砖头与口水。他，冯小刚君，猜中了前头，可是没有猜中结局。

　　始终坚持为人民服务的冯小刚君的确制造了一堆垃圾，这是真的，有平庸空洞的《夜宴》为证，说不定还会有将来的《集结号》为证；扛起中国电影第五代大旗的张艺谋与陈凯歌君也制造了一堆垃圾，有以前的《十面埋伏》、《无极》为证。当这三位国内大导挥霍着数以亿记的人民币制造一堆堆垃圾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种寡廉鲜耻的丑恶啊！《黄土地》、《红高粱》、《甲方乙方》在中国影坛的平地一声雷，《霸王别姬》、《活着》、《大红灯笼高高挂》那振聋发聩的人文关怀，不幸全被这几部垃圾抹杀了。

　　但垃圾的制造者，却个个昂起头来，振振有词，不知道个个脸上写着耻辱……

　　 六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部大片，在诺大的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吾等这些电影爱好者饭后的谈资。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这些国产大片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万众期待、并且已有许多前车之鉴的《夜宴》也会这样的平庸空洞，一是一向坚持平民路线的冯小刚君最近会变得如此的大言不惭、寡廉鲜耻，一是观众这次面对《夜宴》这种混世蒙钱的烂片竟然是意想不到的宽容，看来先前的埋伏、无极之流已经使人们彻底的麻木了。

　　我目睹好莱坞精品大片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是始于八年前的，虽然看的不多，但看那眩目多彩的特技效果和振奋人心的思想精神，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最近几年一部一部接踵而来的国产大片剧情苍白、思想肤浅的事实，则更足以说明中国电影与雄霸全球的好莱坞电影在整体上的巨大差距。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君企图在武侠形式下架构中国大片的尝试虽然是彻底的失败了，但却拉开了中国影人打造属于中国人自己的中国大片的序幕，待到中国大片时代真正到来的时候，历史不会忘记张陈冯们在摸索时期制造的这些垃圾。倘若要寻求目前这些国产大片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吧。

　　中国大片在众人的期待与唾骂中，依稀看见了未来的希望。中国大片之路，任重而道远……

　　呜呼，我说不出话来，但以此纪念冯小刚君。

旋风小子

无语...